(三十九)病娇恋爱脑

  有了这个可怕的猜想之后,琅芳加快速度随着葳蕤一起探完了这弗居寺的格局构造,便踏着轻功,回到了南宫景秋所在偏院外的大树上。

  只见小姨王敏贞还趴在原处,此刻正神情绝望地捂着双眼。

  “小姨,你这又是怎么了?”琅芳不解道。

  “我这双眼睛,我已经不想要了……”小姨一脸的心如死灰,用下巴轻轻指了指前方,“你们自己慢慢看吧。”

  琅芳和葳蕤顺着她指的方向抬眼望去,只见那南宫景秋所在的房间半开着窗户,从他们所在的树顶正好可以看见屋内情形。

  此时,皎洁的月色洒入屋内,那南宫景秋已然扒开了张北冥身上一大半的浴袍,一双指甲细长、柔弱无骨、散发着黑气的手,正在张北冥那毛发旺盛的魁梧身躯上缓缓游走着。只见南宫景秋时而凝神审视、时而靠近低语,瞧那姿态神情,竟像是对张北冥极为仰慕依恋的样子。

  而张北冥始终印堂发黑、紧闭双眼,像是个活死人一般——便让这画面显得更为诡异。

  “这是……什么意思……”琅芳嘴角抽搐。

  “我也看不明白。”葳蕤也嘴角抽搐,“通常情况下,你们女人会对什么人做这种动作?”

  “当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了!”小姨王敏贞捂着眼睛插话道,“没想到这个飞廉族首脑竟是这般审美——她等会儿该不会要强上张北冥了吧?”

  “小姨,我求你别说了……”琅芳痛苦扶额,不敢继续想象。

  “刚才我们离开了这么久,这南宫景秋就一直在……抚摸盟主?”葳蕤显然有些措辞艰难。

  “不止是抚摸,她还亲了他的脸。”小姨满脸都是不忍回忆的痛苦,“看样子,她似乎不着急给张北冥解开封印,不知是不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多占点便宜。”

  说到这里,王敏贞全身一阵恶寒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  

  “小姨,你不是方才在张盟主身上下了几根银针?”琅芳忽然想起来,“若这南宫景秋真要对盟主……那什么的话,你能用银针对付她么?”

  “倒也可以试试看。”小姨无奈道,“不过你得让我酝酿一下……此事需要一点承受能力。”

  “我明白。”

  “你们不要想得那么龌龊行不行?也不一定……”

  葳蕤话还没说完,只见那南宫景秋竟主动坐上了张北冥的大腿。

  眼见得她已经开始进一步对张北冥上下其手,琅芳赶忙拽了拽小姨的衣袖:“没时间酝酿了!快催动银针!”

  小姨略一沉吟,便低头拨动手中的指针。

  原本插进张北冥体内的那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,在王敏贞的远程操纵下,便借着此时近在咫尺的机会,顷刻间刺入了南宫景秋的身体里。

  那银针极为尖细,入体时无声无息,那南宫景秋竟没有察觉。

  “怎么没反应?”琅芳疑惑道。

  “你别急,我现在控制着银针,试着让它们封锁她的奇经八脉……”

  不过片刻时间,只见这南宫景秋忽然一惊而起,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,状若癫狂般乱喊乱叫起来。

  “小姨,你太厉害了吧!”琅芳见状,忍不住惊叹道。

  “这……这不是我造成的啊!”王敏贞竟然十分纳闷,“我的银针只能封锁她的部分经脉,并不能让她发狂。除非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小姨恍然大悟:“除非她本身就中了毒!”

 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,小姨仿佛一下想通了许多问题:“我就说,为什么她的掌心一直散发着那样浓烈的黑气!寻常修炼毒掌之人,掌心的黑印也不至于像她那样夸张。即便她整日研习巫蛊之术,也不应该把蛊毒种在自己身上——除非她本身就体内带毒!我的银针刚把她的经脉封住,毒素便积聚到一起,这才导致她状若癫狂。看这个样子,她竟像是已经中毒多年了。”

  “她武功这样高强,又是杀手组织的首脑,谁有本事给她下毒呢?”琅芳疑惑道。

  三人正观望间,忽见得南宫景秋手舞足蹈地从房里跑出来,冲到后院里,抬起手掌便对着空气一顿乱打起来。

  她一面胡乱拍打着空气,一面大叫道:“陈小梅!你给我出来!又是你对不对!这么多年阴魂不散,你有种就出来跟我当面打一架!”

  听到南宫景秋这样的叫声,树上三人都忍不住陡然一惊。

  “陈小梅?”小姨顿时激动起来,“她刚才叫的……是居士的名字么?”

  “不错!”葳蕤蹙眉道,“看来,这个南宫景秋,应该与夫人当年的失踪脱不了干系。”

  只见这南宫景秋一面狂喊狂叫,一面对着后院中的空气不断出招厮打不休,看上去像是并没有完全丧失神智,可是自己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。

  “先没时间想这么多了——我们赶紧趁这个机会,去把盟主救出来再说!”

  说完这句之后,葳蕤再不迟疑,飞身便翻墙入院,进入南宫景秋的房间,将张北冥所坐的轮椅推了出来。

  

  见到屋内的张北冥被夺走,那南宫景秋一面喊叫着,一面冲上来阻拦。只是她此刻姿态癫狂,武功似乎也使不出来多少,对着空气的一通拳打脚踢毫无章法,口中还一个劲地喊着胡话:“陈小梅!你出来!你给我出来!快把解药给我!”

  若放在平时,合琅芳与葳蕤之力也打不过她,但此时他们却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南宫景秋的袭击和阻拦。

  小姨略一沉吟,趁机压低声音向南宫景秋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解药?”

  “你给我下了什么毒,你自己心里有数!”南宫景秋一面手舞足蹈,一面气喘吁吁地咆哮着,“你若解我身上之毒,我便也为你解了你身上的‘焚泓印’——我们各取所需!”

  焚泓印?

  琅芳从未听过这种毒物的名字,此时却也来不及仔细询问。

  慌乱一片之下,眼见得南宫景秋还在这后院里乱跑乱打,葳蕤便趁机推着轮椅绕到另一侧的庭院里寻找出口。琅芳见状,便顺手拉过小姨,跟在葳蕤身后跑走了。

  刚来到隔壁的院子里,琅芳便不禁在心中暗叫一句“不好”。

  大约是方才南宫景秋的发狂咆哮声引起了注意,此刻这隔壁的院子里早已灯火通明,有一大批人举着火把和武器,顷刻间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。

  当此际,葳蕤推着张北冥的轮椅、琅芳拉着小姨的手——他们一行三人,加上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,在这重重叠叠的围困当中,显然是举步维艰。

  琅芳很快注意到,在这包围着他们的打手当中,竟有起码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绿瞳,几乎所有人都是用左手持握着武器。

  ……合着他们今晚是闯了狼人窝了?

  根本来不及发生任何对话,这些打手便舞刀弄枪地攻了上来。

  葳蕤当即抽出长刀应战,将手中的轮椅推给了琅芳。琅芳接过轮椅,顺手便交给了王敏贞:“小姨,看好你老公!”

  “他不算我老公——只是老板而已!”小姨不满地反驳道。

  琅芳已顾不上与小姨对话,一手抽出腰间拂柳鞭,便上前去帮着葳蕤一起打了起来。

  

  这群飞廉族打手,武功当真诡异得很。

  这些人乍看只是一群乌合之众,但打起来时竟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——不仅人人都有完整的武功路数,而且成群结队之后还迅速结成了某种阵法,使群体战斗力翻倍。

  琅芳和葳蕤便并肩挡在前面,将推着轮椅的小姨护在身后。

  葳蕤右手紧握长刀,迅捷无匹地左劈右挡,在刀光剑影之中杀出一条血路。一旁的琅芳将拂柳鞭舞出剑花,招式绚丽夺目密不透风,逼得众多飞廉族打手无法轻易近身。他们便这样一刻不停地以攻为守,艰难地开拓出了一条脱身之路。

  正当他们缓慢地移动到院门边时,忽然有一阵疾风飞过,一道黑影从天而降。

  南宫景秋!

  她竟然不知用什么方法克制住了体内毒素,当即挥舞着散发黑气的毒掌,凌空便向琅芳劈来。琅芳身形灵巧,迅速往旁边躲闪,南宫景秋却紧接着又是一个猛抓——葳蕤慌忙回身挥刀,这才为琅芳格挡了南宫景秋的攻击。

  眼看着南宫景秋出现,诸多飞廉族打手顿时精神大振、兴奋高呼,迅速重新排好了阵法。

  这一刻,琅芳忽然醍醐灌顶,明白了为什么在人人欲对“飞廉族”杀之而后快的当今武林中,这南宫景秋竟仍然胆敢以本名运营着这个杀手组织——或许,“南宫”这个姓,“飞廉族”这个血统,加上她出类拔萃的武力值,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号召力。

  这样一个领导者的存在,足以成为一整个组织的主心骨。

  琅芳犹记得,当晚在郊外打丧尸时,便是合张巽与葳蕤二人之力,才堪堪在南宫景秋那里略占上风——自己如今还只是初出茅庐的水准,仅有一些随机应变的小聪明罢了,与练武多年的张巽完全无法相提并论。凭借自己和葳蕤联手,恐怕根本不是这南宫景秋的对手。

  更何况今晚还加上了这浩浩荡荡的飞廉族打手们……他们这次,恐怕是很难逃出生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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